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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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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第一任务目标点还有30秒。完毕。”无线电中响起了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在荀政中尉和副驾驶座上的飞行员互相伸出大拇指表示收到之后,大家纷纷将别在头盔上的风镜戴在了脸上。

尽管此次前去“回收情报”是杨凡出的主意,但是在21世纪的两国交战当中并没有骑士斗恶龙,然后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的童话。负责冲进去救人的是正在从其他战场羽檄争驰而来的突击小队,这支突击小队来自兄弟单位二营,除此之外还有四架“孛儿只斤”攻击直升机负责保驾护航。另外,一个来自第五高地骑兵师的营也正从其他已经不那么重要的战线赶来,几个小时后他们将抵达战区外围,并作为QRF随时待命。至于杨凡的任务实际上只是赶在夕阳西下之前潜入目前孙嘉怡可能被关押的村庄并配合天上的暗影无人机把情况搞清楚罢了。毕竟,在皇家陆军特战群当中,每个分队的二营和四营才是类似于SMU的突击营,而杨凡所属的一三五营则是类似于LRRP的侦察营。虽然两国正规军之间两阵对圆的战斗更需要的是像杨凡这样的侦察营战士,而且特战群的侦察营直接交战能力也很强,但毕竟这真不是自己的工作。

坐在舱门边的吴胤其一把拉开了速不台直升机的舱门,强烈的飓风顿时席卷了整个机舱,把每个人身上的军装吹得鼓鼓的,就像是一个个糖葫芦一样。直升机是朝西南方向飞去的,把头稍稍探出直升机舱门,杨凡还能看见夕阳西下的壮美景色。只见地面上荒漠飞沙走石,酒红色的夕阳在被激起的沙石当中折射着,就像是洒落在人间的金粉一样,仿佛所有人流淌在其中的青春,干燥的荒漠当中刮起的飓风在鼻腔里引起一阵辛辣的气息。远方古墨里坎达大陆温柔起伏的地平线如同等待着自己孩子回家的母亲一样,敞开了自己的臂膀,准备在一轮红日归乡之时给予他一个甜蜜的拥抱。如若不是战争带来的急躁,杨凡真想在这里驻足欣赏一下这灿烂的夕阳西下。

“祝你愉快,你这个幸运的混蛋!”吴胤其拍了拍一边抱着一盘索降大绳的易先驹,直升机引擎狂躁的喊声当中,吴胤其扯着嗓子喊的声音也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借你吉言!”易先驹回应道。

“距离第一目标20秒……10秒……5秒……上上上!”荀政中尉看着手中的手表,在直升机开始悬停的一刹那,他用力拍了拍易先驹的膀子。易先驹点了点头之后,顺手将手里的速降绳甩了出去,随后抓着自己的速降绳跃出了直升机机舱。在被直升机桨叶激起的阵阵飓风当中,气浪裹挟着砂石,如同翻腾汹涌的赤黄色海浪一般,很快抓着速降绳的易先驹便消失在了这“惊涛骇浪”当中,杨凡甚至能听到细小的沙石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头盔和护目镜的窸窣声,就像是小雨敲打着窗棂。随后,曾海荃和大棒也抓着速降绳挨个消失在了这道狂沙飞舞的海洋当中。直升机并没有做片刻的停留,很快便抛弃了速降绳,腾空而起。在直升机飞远之后,杨凡才能透过航空圆窗看见远处的尘埃落定。残骸洒落一地,但形体尚在的梁辉霖将军座机就像是海洋当中的鲸落一样,带着自己对这个尘世的最后一丝温柔镶嵌在了荒漠当中,然后被撕扯地破碎不堪,然而那一片狼藉当中,却恍若蕴含着那么一丝丝可望而不可即的希望。在残骸旁边以环形队形警戒半蹲的易先驹一行三人也恍若蚍蜉一般渺小。

虽然大家都知道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是什么,超哥和龙威的命运是什么也无需赘言,但是战争当中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在侦察任务当中相对无的放矢的大棒、曾海荃和易先驹一行三人便先行在坠机点索降下去了,一方面回收其他的情报,一方面确认是否还有其他的生还者。作为本ODA当中的通信军士,大棒还额外带了一个大功率无线电台,确保与荀政中尉等人保持联系。

“举父3-0,举父3-0,这里是举父3-2,我们在第一任务目标点成功着地,开始任务。完毕。”无线电当中传来易先驹声音的同时,杨凡也看见地面上的易先驹朝这边伸出了大拇指。

“收到,谨慎行动。完毕。”荀政中尉说完朝着驾驶舱的方向伸出了大拇指,一直对着这边望眼欲穿的飞行员点了点头,大家乘坐的直升机便继续往前飞去。

“蚣蝮2-3、举父3-0,这里是郁垒3-3,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一会儿见,祝你们生活愉快,完毕。”武装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从无线电当中传来,很快,两架刚刚还相伴左右的“孛儿只斤”武装直升机便挨个脱离了飞行队列,在短暂的盘旋之后向后飞离了。从无线电代号当中,杨凡听的出来这两架直升机应该来自于此前驻扎班达阿切赫基地的那个皇家陆军航空团。

“蚣蝮2-3明白。完毕。”直升机飞行员在无线电当中回答道。此次行动由于事出突然,参与行动的部队也来自各个不同的单位,比如这架直升机很明显属于皇家海军航空兵,这一点从他们那有着浓郁海洋气味的代号当中就能听的出来。温暖的夕阳之下,古墨里坎达大陆的重峦叠嶂之畔,一望无垠的戈壁大漠之上,一架涂着皇家海军银灰色涂装的“海上速不台”通用直升机就像是纵马驰骋在河西走廊之上的汉家嫖姚一样,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即便穿过千年风沙的洗礼,归来之时仍然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

1500米是正常人类耳朵能够感知到速不台直升机的最远距离,因此在距离孙嘉怡可能被关押的村庄还有2000米距离时,这架代号“蚣蝮”的直升机便悬停不在前进了。从两米多高的直升机上跳下来,跟其他战友迅速拉起环形防御线,确定周围情况一切正常之后,直升机也很快掉头消失在了已经渐渐落下的宝蓝色夜幕当中,而大家则起身继续朝着夕阳的方向行军。杨凡低头看了看地上,只见落日余晖把自己的影子拉长,然后深深地刻在了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上。古墨里坎达大陆的夕阳西下雄奇瑰丽,并不仅仅在这酒红色的夕阳,也在那随同着酒红色夕阳一同升起的夜幕,如果说夕阳是一杯经略西域、豪气干云的浊酒,那么夜幕便是思乡心切的征夫手中的佳酿,太阳壮丽,月光青涩,但日月同辉之下,他们倒也不见得矛盾。也许这就是这个喧嚣的尘世吧?

不过没有时间欣赏这一切的壮丽,大家必须继续前行。两千米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个很远的距离,因此很快那个宁明村庄的剪影就渐渐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当中。农村包围城市——在支援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赤色政权打了几十年不对称作战之后宁明军队悟出的真理。虽然杨凡才跟宁明军队交手没几个月,但是他已经对这一精辟教条有了切身体会,虽然在华城港等巷战战斗当中,宁明军队的表现也算得上是尽力而为,但是真正给大家造成麻烦的往往是农村当中宁明军队的抵抗,一个个零散的乡村撒豆成兵、遍地开花,这让多国部队应接不暇,即便有所战果也捞不到太多油水,反而让绵长而脆弱的补给线成了宁明军队和游击队的众矢之的。不过好在现在这场战争已经算得上是胜负已分,宁明正规军的垂死挣扎一旦停止,以多国部队在印尼积累的治安战经验和宁明层出不穷的“带路党”这些宁明乡村当中的抵抗也恐怕难以持久。

“长官,村中心广场确认有6名敌人武装人员,此前监视这里的无人机航拍来看,275方向的三层建筑物最有可能是目标所在地。”吴胤其抱着他的卡宾枪在荀政中尉身边说道。

“不能确认哪个单位是‘金丝雀’吗?”荀政中尉打量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小村庄说道。眼前的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余晖当中的阡陌相连显得宁静异常,甚至迎面而来就是一股生活的气息。但就像是生机勃勃的羚羊群一样,仍然享受着上帝的一切馈赠的宁明村庄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也是上帝给予其他生物的馈赠,他们根本不知道远处的沙丘后面,正有一双双饱含着杀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里。

“不能……现在情况是这样的,坠机之后18分钟,一架返回的韩国陆军直升机看到了两个步行单位,正在遭到身份不明武装单位的追击,其中一个疑似‘金丝雀’。随后那位看起来像士兵的步行单位离开掩体拉开信号棒请求帮助,韩军直升机想要强行降落提供帮助,但被防空火力打跑了。后面的暗影无人机赶来的时候,基本就只能跟着那队武装人员来到这里了,从空中根本无法判断谁是‘金丝雀’。”李谦绮在一旁补充道,虽然她是个少校而荀政只是个中尉,但是毕竟上次已经有过合作的经验,每次跟三排一起行动,李谦绮总是扮演着支援的角色,配合着荀政中尉。

“那好,全队听好了,现在我们进入245方向,600米处的建筑物,设立观察和狙击阵地。然后保持监控,等待二营的弟兄们前来增援。完毕。”荀政中尉说完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也许是方才的追击耗费了驻扎在此的敌军太多的精力,又也许是晚饭时间的到来让大多数敌军全都去享用佳肴了。在杨凡的瞄准镜当中,偌大的村庄却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哨兵,虽然远方有几个暗哨趴在楼顶的瓦砾堆或者阁楼当中蛰伏着,但暗哨毕竟视野有限,而且难逃杨凡的监视。在可视条件渐渐下降的傍晚,他们能发挥的作用则更加有限。古墨里坎达大陆的荒漠之上,太阳下山的速度很快,在太阳也终于收起了它最后一抹微笑的时候,整个大陆便被笼上了一层深蓝的薄纱。这在无意当中的确是有利于大家的行动。

架起手中的L87狙击步枪,杨凡能感觉到一个个战友从自己身边跑过去时扬起的阵阵微风。在大家全部进入245方向的三层小楼之后,杨凡感觉到自己的无线电当中传来了两声轻轻的雪花声,那是荀政中尉摁压PTT的声音,这也正是他们已经抵达位置的信号。抱起手里的狙击步枪,跟着于少则一路小跑跑进小楼,直到现在大家心里才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这座二层小楼的本质是一幢农家小楼,一楼进门大概是客厅,现在大家正全躲在客厅里。跟在刀疤海后面,将身子贴在客厅的墙壁上,杨凡甚至能依稀听得见楼上有人在听广播的声音,宁明播音员那激情洋溢的声音在杨凡听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可客厅虚掩着的木门后面便是众多特种部队成员杀气腾腾的眼睛,这幅画面让杨凡觉得违和感强烈到不忍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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