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后情事》转载请注明来源:笔下文学网bxwxw.org
在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的烛火熄灭之前,让我在黑暗里安静一会儿。我会试着再一次劝服自己去伸出手,用双手窝着围住那点光,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继续欠缺着。欠缺着一了百了的最后那点勇气。
手机闹钟,在枕边的床角准时振醒了我。
把我从真实的梦境里猛的扯出来,扔进一睁开眼就确认了的现实里。试着深呼吸,让心跳恢复到闹钟振动前的平静,也让自己尽量清醒到知道必须起来了的程度。床的另一边,妻还在熟睡。在她昨晚入睡后的3个小时里,我开始了如果要告别这个世界我是不是有勇气去提前处理好自己的生后事的讨论。和自己讨论着。
小斐在睡前又忍不住提起了16个月前我和女同事Z的往事。这里或许需要纠正两个事,她一直都在提及,我也就不确定她是不是有忍和不忍去提及的差别。另外,作为妻子,那不是叫往事,叫破事。在猛地踹了我一脚和我的那句“非要在睡前聊这个吗”之后,各自转身拿着手机回到背对背入睡的睡前常态。沉默着与自己和解。
我的手机亮着,拇指也在滑动着,眼里看到的画面,和我脑海里的画面却完全隔离。我又一次,陷入了了无生趣后无限精彩的谋划里。与现实里最直接的接触,大概只剩下,保持着去感受背后那个女人她是也还醒着还是已经睡了。听到她睡沉的呼吸后,我才完全放松地,开始面对我的生前清单。从下定决心,明天醒来后带上哪些仅有的个人物品离开这个房子开始。从真的想要回到已经离婚的两个人应该有的不再生活在一起的日常开始。从最后时刻如果要留下遗书,我会从写给谁作为开场白,会用怎样的称呼作为开场白开始。
下床,洗漱,换好衣服。
出门前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充电器。一边卷着线放进背包的同时,一边脑海里想着,如果回头她问我,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带出门了的时候,我是否会如实的告诉小斐“我想不一定还会再回到这个家里了”,还是“我有点资料需要带着去公司处理”这样的,又一个真实生活里的谎言。在拎起包的瞬间,我苦笑了一下,我既然准备了谎言,也就说明,我还是没有准备好那份一了百了。
推开门下楼,窗孔压进台阶上的光,又带我融进了每天早上重复的感觉,
这个人已经死了,他还每天告诉自己还活着。
犯过错的人,继续人畜无害的粉饰着自己和生活。是默认了自己该为自己的过失负责,还有,让被自己伤害过的人好好撒气,也是一种罚。罚期未满,还得继续活着。
躲进车里,启动。流淌的旋律“...这世界有那么多人,人群里,敞着一扇门...”
树荫在车前玻璃上向后滑去,镜头不断飞升,应该有我的车顶,稀疏的树冠,和跟随的我车,汇聚进去的车水马龙。
在车里待着的时间,有不错的安全感。这个小小的空间就是我的。今天去公司的路上,待在车里自己跟自己的对话中还多了一点。刚才醒来我其实忘了,她昨晚睡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是踹了我一脚。而她最后一句话是:都已经这么久了。是回复我那句:我会多挣点,慢慢就好了。
车子换了2年多了,产生负债的生意上的变故也就在车子换了以后不久发生。我对车也就有了愧疚。因为只要不开心时提到车,小斐的就忘了我们开着它游山玩水,为我们一家子遮风避雨,为我留守着最后一方安静的角落这些事。提到的只有“还不是你当初非要换车”,和“车贷房贷都那么多了,你挣那点钱能够干嘛”。她对我的所有负面情绪,也连带你跟着我受了。每每到这,我都会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两下,想拍着兄弟的肩膀,感谢它懂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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