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万物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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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平这次踏入到沈家的府邸之中，可谓是感慨颇多。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就与沈默……更准确的说是沈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无论是为沈月灵治愈双腿，还是为靖安司立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汗马功劳。总之，这里可以说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他对于临安是陌生的，但对于沈默一家人来说，却比亲人还要更亲切。虽然他平日里经常和沈默耍嘴皮子，却一直打心底里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尽管把老丈人当成父亲很奇怪，这却是事实。如果不是沈默的提携，不是沈月灵给他的归属感，他也未必能走到今天。

可事到如今，再次回到沈默府邸的时候，却感觉到了物是人非。这里虽然不似风家那般庞大，却也是如同巍峨的巨兽一般。有“黑狗”沈默坐镇，没有什么人敢打这里的主意。现在，在陈安之入主军机处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而且还是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目之所及，远远没有曾经那般看欣欣向荣的气象。一切都显得十分的萧条，就好似现在不是临近年关。如果不是看到几处屋檐挂着的红灯笼，甚至让人以为这是临安最落魄的人家。往日看到的丫鬟、卫兵、奴仆们全都消失不见，气氛肃杀至极。

“叶少爷……你来了。”就在叶平感慨万千的时候，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叶平回过头去，发现是一位老者，这是为沈家效力了几十年的老管家了。

他没有见过，却也是听沈月灵提起过。她小的时候，就是这位老管家带大的。只不过与风家的管家不同，他并不是什么宗师级强者，甚至就连一品修炼者都不是，是个正宗的普通人。从这里也能看的出来，沈默从来都没有所谓乱臣贼子的不轨之心。

根本没有营造自己势力的打算，甚至就连在靖安司之中，都没有笼络什么私军。远不及风家那般，动辄就是几百人的死士军团。家族之中高手无数，入股跗骨之虫一般，不断地榨干着天玄的养分，来壮大自身。叶平叹了口气，为王朝奉献一生的人，却落得这般田地。

“是我，我老丈人……啊不，沈大人他怎么样了？还有月灵呢？”

听到叶平有些局促的话，老管家十分慈祥地笑了起来，“随我进去吧，刚刚你在门外动手，沈大人已经感受到了，特别让我过来迎一迎你。唉，叶少爷，你还是冲动了。大人他这些日子里也没有出过门，你好好跟他说说话吧。已经有很久，都没人跟他好好聊聊了。”:㈦②文学网

叶平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跟在老管家的身后，一路前往了沈默的书房之中。才刚刚走入房间内，他就看见了一个挺拔的背影。正是沈默，在案前正襟危坐，手中悬着毛笔，在一笔一划地勾勒着什么。只不过是短短的数月不见，沈默仿佛苍老了十岁。

“你来了？”沈默没有回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淡淡地说道。

叶平眉心颤了颤，在他的印象里，沈默虽然平日里也不苟言笑，却不至于今天这般萧索。他笑了起来，站在沈默的身边，故意挪移道，“几日不见，沈大人的书法却好像也没有怎么长进嘛！嘿嘿，不如让贤侄来班门弄斧一番，瞧瞧我现在的功力如何？”

叶平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拿起毛笔，沈默却一下没崩住，猛地打了叶平的后脑勺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子写的怎么样，难道还要你来评价？臭小子，现在长能耐了，开始在上级老领导面前摆谱了？哼，你还差点！亏你还知道回来看老子……”

最后一句话沈默说的很轻，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叶平看到他愈发显得有些老态的面容，心中狠狠动容，眼角不禁闪烁着晶莹的水光。不过他很快便将这股情绪压抑了下去，深深吸了口气，他或许明白了为何沈默看起来如此颓废了。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宣和帝的“背叛”。曾几何时，他与靖安司是宣和帝的左膀右臂，一路披荆斩棘，创造了天玄王朝的大好局面。可伴随着这位极有野心的帝王的猜忌，一切都变了样。他不明白，以前自己一直效忠的皇上，为何会走到如今这样的局面。

尽管这之前有些摩擦，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准备如此对付自己。

甚至要准备在除夕夜这个原本最为团圆的日子，要对自己进行抄家，这是何等的羞辱。

“世道变了，全都变了。”沈默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失落，却也掺杂着一丝痛恨，“宣和帝，哼哼……叶平，刚刚你对军机处动手了吧？还是马上离开吧，上面不会容忍下来的。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带着灵儿走吧，千万不要回来，你们远走高飞……”

没等沈默说完，叶平便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的确是要走，但不是今天，更不是现在。就在临安，过个好年再走。哪怕是宣和帝、陈安之，他们想要抄家，也不行。只要有我在，沈家就不会有事情。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

“咯咯……”沈默喉咙转动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