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折戏秋之绝酿
跟吉他比起来,往酒瓶子上做文章终究容易多了。在这件事上,叶秋成的态度是绝不参与。
他找到欢喜,把话当面讲明,“一件事能不能有好结果,取决于做这件事的人本身靠不靠谱,也取决于这个人能不能把这件事做靠谱。既然他们认为你就是这个能把事办靠谱人,我不方便再插手。”
于是欢喜除了负责设计,还要写解决方案,跟对面即时沟通,确认成本价格做预算等等。为维持品牌热度,必须24小时待命配合公关宣传,忙得昏天黑地。
景明手上有伤,影响织机操作,一连请了两周长假。那晚发生的冲突,仿佛只是一场短促噩梦,谁都不曾主动提起。
成长令人变得复杂小心,要隐忍的有很多,能宣之于口的却没几样。他回想起从前岁月,昏暗寂静而热切。景明小时候很怕雷雨夜。虽然耳朵听不见,不知为何总能感觉到电闪雷鸣的震颤。一到风雨交加的季节,就不敢入睡,必定抱着枕头从下铺钻上来,躲进他被子里才觉得安全。
就这样吧。叶秋成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人活着不能想太多,一生也许很快就过去了。日子总还要过的,维持秩序,规避伤害,如此而已。
欢喜对他的决定表示理解,一直深怀歉疚,便小心提出想请叶秋成一起吃个饭。原本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谁知他竟爽然答允。
那天下班出来已过了晚八点,也是一样的落雨天。周五的夜晚殊不冷清,交通资讯不停推送,到处都陷入严重拥堵。
叶秋成选的饭店不远不近,摸约半小时路程。欢喜看了眼交织的车流,提议步行前往。
路灯起了,视线仍朦胧。
城市的许多地方正喧嚣沸腾,唯独伞下好沉默。
彼此一路无话,只是并肩而行。叶秋成还撑着那把阔大的黑色伦敦伞,榉木直柄,半新不旧,罩住两个人绰绰有余。气候愈发早晚寒凉,他这天微微发起低热,心情却很轻快。
转脸看一看,身边的女孩淡定自若,清水咣当的一张脸,眉眼轮廓卓有英气,鼻子秀致挺翘。偶然发现路边花丛里伏了一只蜗牛,问他可不可以停下来。他说可以,她便雀跃地蹲下身观察,用手指轻轻碰。昆虫壳上有浅褐的纹路,触角柔软晶莹。
暮色合拢垂下,沿街店铺的光都很温煦。
距离好近,他并非格外懂得分辨秋意,却分明嗅到一点乍暖还寒的香气。游丝缕缕,若有似无,一旦刻意分辨就无迹可循。不是花或脂粉的复杂气味,平日也从未令人察觉,仅似一株植物在白日吸取了天地气象,只待夜间慵懒地吐纳出清芬。
“嗳。”他忍不住问起:“你用的什么香水?”
她扭身过来,纳罕地抬袖闻了闻,随即眯起眼睛:“最近喝的中药换了方子,味道有一点重。”笑时鼻子微皱,像狐狸。
这回答很出乎意料,在她身上又没什么可奇怪的。疾病毕竟涉及隐私,他没有再追问下去。然则从此知晓那香了,长存于鼻腔的知觉与记忆里,以后但凡深秋,便都具有这样独特的香氛。
恍惚间,一抹闪电般蓝白由远及近。跑车鸣笛刺耳,激扬起飞溅的泥水自二人身前擦过。
欢喜反应迅疾,下意识伸手拖住他胳膊往边上生拽。堪堪避开了,才卷起袖子抹掉额角惊出的细汗。
叶秋成后知后觉,再回神只见那午夜幽灵已消失在街灯尽头。轻讶道:“什么车子,开得这样嚣张。”
欢喜拿出纸巾,弯腰擦拭裤脚水污,“柯尼塞格Agera,全上海统共不超过六辆。”其中两架,都停在沈家云容山庄的车库里,所以她能认出来。
“难怪街头不常见。”他继又挑眉看她,“看不出你对超跑了解颇多。”
她也不以为意,语调淡静:“车再稀罕,里面坐的又不会是本杰明▪戴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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