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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人生如戏
白瑞卿差人送信，内有两张戏票，邀请容翊和宋湘去看小玉蝶的新戏《樊梨花》。容翊想到宋湘自回来后一直待在家中保胎，都没怎么出去散心，便问她的意思。宋湘便答应了。
到了戏院门前，白瑞卿早在等候，见了他二人笑道：“三少和夫人大驾光临，真使瑞卿薄面生辉。我已定下二楼的贵宾厢，快里面请。”
宋湘看了门外成排守候的士兵，道：“还有别的贵客呀？”
白瑞卿瞥了那些武装齐备的士兵一眼，道：“据说是地方军的一个长官带着姨太太来上海，临时想起来看戏。不管他们，咱们各乐各的。”
跟着白瑞卿进了贵宾厢，不多时，锣鼓声喧，好戏开场。
小玉蝶扮的樊梨花一上场，就得到戏迷热捧。粉墨妆彩，亮相英丽。
宋湘还记得刚来到上海时见到的白瑞卿身边那个小玉蝶，淡扫蛾眉，芙蓉出水，倚在白瑞卿身边，如姣花软玉一般。
“好一个戏本里的佳人啊，白少爷，我记得这位小玉蝶是你的红粉知己吧？听说白少爷也快结婚了，今日特意请我们来看她的戏，是有什么打算呢？”宋湘问。
白瑞卿看了下台上的小玉蝶，脸上闪过苦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道：“这些年，人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捧场小玉蝶的纨袴子弟。其实，我和玉蝶从小就认识了。我年幼时体弱多病，祖母听说乡下的孩子好养，就让一个仆人带着我跟奶娘回到乡下。那时小玉蝶还没有进戏班，住在隔壁，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杨娴玉。两家中间有一棵桃树，春天的时候桃花灼灼，一半在墙这边，一半在墙那边，我爬上树玩，就看见了在院里烹药的娴玉。一来二去，就熟识了。桃花开的时候，我给她编花冠；桃子熟的时候，我给她摘果实。我在奶娘家生活了一年，有一天，她卧病的父亲去了，她娘带着她和弟弟送殡，一家人冷冷清清非常可怜。我就告诉奶娘让她给母亲捎信让娴玉去我家。可惜还没等到母亲的回信，娴玉一家就搬走了。后来我身体好些，又回到城里。过了三年，我祖母过寿，请了戏班来家里，我才又见到娴玉。”
白瑞卿的目光又看向台上，有眷恋有不舍，道：“我的事情，从来都没有瞒过她。我和娴玉之间，发乎情止乎礼，并未有一丝越轨之处。因为她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舍得伤害她。我也明白我和顾家的婚事不可能取消，也不愿让娴玉做妾委屈。因此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看她唱戏，以后我做我的白家少爷，她也会有她自己的生活。”
宋湘一直以为他是个游戏人生的富家子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认真重情的一面，对一个贫苦中的女孩自始至终珍视如宝，没有被阶级观念腐化。
“没想到白少爷是个内心这么丰富的人，杨姑娘遇到您真是她的幸运。”宋湘由衷道，“两情相悦，不在于朝朝暮暮。白少爷比大多数人都懂得如何处理感情和理智。”
“夫人过奖了。”白瑞卿有些不好意思，“待会看完戏，还请三少和夫人再赏个脸，一块吃顿饭吧，也算我报答夫人帮忙设计珠宝的一番辛苦。”
宋湘笑。容翊看她没什么意见，道：“你倒会顺竿上。”
小玉蝶已经积累了一定的名气，台下一半多都是她的戏迷。鼓掌喝彩不绝于耳。
三人正说着话，戏场里起了骚动。台下灯光较暗，看不太清楚。一个仆人进来包厢，低声对白瑞卿耳语了几句。
白瑞卿脸色不好，赔罪了几句便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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